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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城的散文诗,一条路的鱼水情丨人民路上原住民·益阳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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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“人民路”,串起了许多国人的共同记忆和家国情深。站在新中国成立75周年的岁月当口,红网用镜头翻阅湖南14市州的人民路,推出专题影像深度报道《人民路上原住民》,讲述人民路上“小家”“小我”故事,折射共和国“发展为人民”的大情怀、大时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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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理档案】益阳市人民路位于资阳区,南北走向支路,南抵资江堤岸,北抵迎春路,全长约1.1千米,双向二车道,途经金花坪社区、人民路社区、建设街社区,沿线两侧建筑以民居为主,路东有益阳市人民医院、益阳市人民路小学、资阳区总工会等。

红网时刻新闻 记者 刘志雄 朱丽萍 益阳报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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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73岁的向建安,习惯把上衣扎进裤腰带里,身姿挺拔,骨节粗大,面对镜头,他摆出的帅气姿势,一看就知道当过兵。他生活在益阳人民路上,妻子王艳萍和街坊邻居都说他,帅了一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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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建安是红二代,他父亲向长生16岁便跟着贺龙闹革命。他住的“红军苑”,曾是人民路3号,“红军苑”这三个字,由毛小青(毛泽东侄女)所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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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建安以为他1964年来新建的红军苑时,这里就叫人民路,但他记岔了60年前的事。1965年,位于益阳市人民医院和红军苑之间的这条路,由来自封建地主家的名字“紫霞居巷”,更名为人民路,此地的药王宫居委会也改名人民路居委会。据资阳区档案馆记载,此次更名,是取“人民当家作主”之意。

益阳市人民路诞生之初,就和红军苑产生了联系,就像红军始终紧紧地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。

最初红军苑是没有院子围墙的。“我爸说,要和人民群众近一点。”向建安回忆,他父亲那会每月有280元,有100元会用在周边乡邻身上。

1965年,向长生病逝,街坊邻里纷纷送殡,花圈摆了整整一条街。从这时起,这条路上有个红军宿舍的故事,为更多人所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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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9年,向建安年满18岁,不出所料,他想去当兵。要保家卫国、爱护群众,他说,这也是父亲的遗愿。

向建安这事记得清楚,他和两个弟弟骑了一晚上自行车到长沙,又坐了4天4夜的火车,才到新疆乌鲁木齐入伍。红军后人、军人的身份,让向建安一辈子行坐端正挺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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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年后,向建安回到益阳人民路,入职几百米外的益阳无线电三厂,分在电容车间,用手绕线圈,清洗电容胶片,大多数工艺流程依赖手工,产量有限。又一年多后,电容车间打包转让,三厂专门生产电阻,向建安转任材料采购岗,从此开车摸方向盘成为他做得最久的事。

彼时,益阳设有无线电一厂至六厂,为我国刚刚兴起的电子产业生产零部件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收音机市场缺口巨大,电子产业的市场由军用向民用扩散。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后,我国从欧美大量引进技术,各地大量建设电子企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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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家用电视逐渐兴起,1980年到1982年,全省电视机产量从不足2万台跃升至6万台,成为当时全省电子工业支柱产业,市场对零配件的需求进一步增大。益阳便是在那时,打下了 “工业粮仓”的基础。

六十多年前,一部《山乡巨变》让人们看到了历史巨变中的益阳农村。近三十年来,益阳电子工业的变化也可谓“巨变”。

当向建安开着嘎斯货车,往全国各地送着三厂的“驰宇”电阻时,他从没想过,这些厂子竟会相继倒闭。上世纪九十年代,电视由黑白变为彩色,计算机进入个人时代,因缺乏新技术,益阳乃至湖南的电子工业几乎陷入停滞。

但经历了原始创新的艰难创业期后,由老厂出来的技术工人在市场经济中闯出了一片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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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益阳电容器厂下海单干的艾立华,发展出全国第一的电容器头部企业艾华集团;向建安的徒弟陈菓,则和朋友一起成立了如今业内知名的湖南龙建达电子科技有限公司;益阳市和天电子创始人陈宏志,同样来自益阳市电容器厂。

当年益阳数万计的电阻电容产业工人们,构成了如今益阳电子产业的基石。2022年,益阳的铝电解电容器产业集群入选国家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。曾经关停的生产线里,长出了占全国三成市场的益阳电容器产业。

“下海”创业的浪潮席卷全国,但向建安没去在意市场的涌动,他更关心工友们和邻居们的烦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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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建安换过很多车,从最开始株洲331厂产的三轮车,到需要加水摇发动机的嘎斯货车,再到华沙轿车、海南马自达等各类私家轿车,一直没变的,是那颗爱帮人的心。

向建安天生热心肠。他半夜送过病号、帮人拉过煤、接过亲……300多个工友里,向建安帮过忙的有100多个,还帮家对面的益阳市人民医院送过病人。2019年4月,向建安召集老同事们联谊,304人到场参加,热闹欢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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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建安在无线电三厂待到了1992年。工厂破产,他前往深圳,继续给三厂参股的三达士电子公司开车。后来,他又在益阳本地某私人修理店、重庆某军管企业工作过,至2001年军管企业改制,向建安又回到人民路,被安排协助管理资江路上的196家卡拉OK店,负责收租、维持秩序,直至2005年退休。

当时代潮涌转向,有人大海冲浪,有人沙滩搁浅,都是被浪裹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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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休后,向建安没什么爱好,用他自己的话说,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。但其实他的时间,大多花在了帮邻访友上。80多岁的老兵谢阿姨、90多岁的老工会主席曹阿姨,还有更多上年纪的红军家属、三厂的工友们,向建安隔三岔五会上门去聊聊天。

进入21世纪,益阳工业重心向赫山区转移,资阳区成了益阳人口中“好住”“好生活”的地方。人民路沿线没有繁华的商业,在向建安的记忆里,当地最大的变化,是2012年前后,路上干净了,环境变好了,这也是当地群众最关心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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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,为改善人居环境,全国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印发《2010-2012年全国城乡环境卫生整洁行动方案》。2013年,益阳通过创建国家卫生城市的技术评估。

近年来,益阳又提出“益山益水、益美益阳”城市名片,从生态环境、文化旅游等全方位提升城市美感,为百姓营造幸福宜居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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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文之美是“益美益阳”的“五美”之一。具体到人民路社区,外墙统一刷成砖红色,建设口袋公园,打造红军苑文化驿站……当地结合老旧小区改造、“三微”工程建设等,给人民路上的人民路社区这一段,重换了容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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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民路社区还收拢四处乱摆的摊位,在湘中印刷厂的旧家属区,设置了一条“人民路美食巷”。人民路美食巷集中了周围街坊爱吃的馄饨、凉面、臭干子、炸串等小吃,有些还是上20年的老店,深受大家欢迎。

这些变化,不仅方便了原住民,还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来打卡拍照、寻觅美食。向建安的孙辈们,从那时起,格外喜欢来人民路的家。

今年,人民路社区作为益阳唯一代表,入选湖南第一批绿色完整社区建设典型案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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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新后,向建安更忙了。这么多年,向建安鲜少提自己红军后人的身份,但周边的乡邻们都还记得,红军苑前的那棵香樟树,由60年前的四位老红军一起种下。

红军苑,理所当然的被社区当成了一面旗帜。社区改造时,围绕当年四位红军的故事、旧物,建设起红军苑红色教育基地。向建安说,那会为了来搞建设的工人,他特意买了黑茶煮给大家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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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建安保留的唯一一件父亲遗物,也捐给了教育基地,是向长生穿了十几年的一件衣服。

红军苑外,重新建了围栏,多了院门,挂上了四位红军的肖像和生平事迹,挂上了历史建筑保护牌。向建安当起了义务讲解员,为来参观学习的人们,讲述父辈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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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阳区是益阳市老城区,人民路社区更是重度老龄化,60岁以上居民占比48%。社区征集了热心居民加入红色驿站,为乡邻们提供水电维修、裁缝、理发等公益服务。

向建安早早报了名,虽年近古稀,但他还记得父亲说,要爱护群众。每天傍晚,他和大家一起巡逻,和独居老人打招呼,放好停错位置的电动车,劝导占道经营的摊贩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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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区里的各类设施多了,来往参观游玩的人多了,需要有人维护。向建安自告奋勇,擦亭廊的桌椅,顺手捡地上的垃圾,类似的小事,他做了几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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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人民路上,向建安一路都在与人打招呼。爽朗的笑声,亲切的问候,在人民路散发开来。

岁月如歌,日常生活,有琐碎的牵挂,有朴实的幸福,也有诗意的浪漫。益山益水、益美益阳,走在文学里的村庄,清溪书屋让人忘了时间;曾经风行一时的《散文诗》,更是沁润了一代代年轻人的心。资水悠悠,小街静谧,散文诗气质的益阳,把她的美丽和神秘藏在竹林里、茶马古道里、三国故事里、银城旧称里……

出品人:贺永祥

总策划:肖世锋

执行策划:周逸峰 杨抒怀 秦楼 周世琦 郑江晖

设计:谭文平

素材支持:曾小颖

外联:吴思静

鸣谢:湖南省民政厅区划地名处

来源:红网

作者:刘志雄 朱丽萍 曾小颖

编辑:郑江晖

本文为益阳站原创文章,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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